好一大杯乌龙茶

浅尝辄止

当在工作时遇到前男友

一)

肖战推开候诊室门的时候,科室主任老曹正在桌旁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,自己才进来,他就露出“可把你盼来”的神情,不消说就知道已经等候多时。

“不好——”

老曹摆手止住肖战的道歉,指指桌上印着34. 35. 36的挂号单直入主题,“这是上午的几个病人,辛苦你看完再查下午的。”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,拽起书包,“那我先撤了。”

从自己进屋到老曹离开前后不过半分钟,肖战抬头看眼墙上的表,13:57,快到两点了。于是向护士点点头,“麻烦开始叫号吧。”


呼吸科的特点是特定季节来的病人多。天气干燥寒冷,细菌病毒肆虐,抵抗力稍差的人特别容易受疾病入侵。刚刚送走的两个患者都是肺炎,肖战给他们预约了七天点滴之后顺便看了眼下一位患者的信息,没想错的话,应该还是肺炎。

他示意护士去叫第三位病号,过了约莫两分钟还没回来,趁这间隙他溜了神儿。工作这几年他见到不少肺炎病人,甚至到了可以不看胸片就做断定的程度。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不是肺炎但也是科室常客,同时还是自己的常治病人……

“肖老师,”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,护士走到桌前把病历本放下来,“36号,邱惠廷。”


坐下来的人并非社保信息上显示的那样是位中年女性,相反,是个年轻男人。脸被口罩遮住,眼睛至头顶则处于黑色鸭舌帽的掩盖之下。从包里拿出胸片的时候,肖战看到他手腕上熟悉的“蓝水鬼”。


“怎么是你?”

王一博同肖战一样惊愕,“上午不是曹医生吗?”

肖战推推眼镜,故作镇定,实则心跳得厉害,几乎要蹦出嗓子眼,“曹医生下午有事。”

“所以你替班?”王一博嗤之以鼻,“我说怎么出门的时候乌鸦叫个不停。”

听他将偶遇说得如此背运,肖战心里很是别扭,于是停下打字的动作,手指在桌面上点点,“见到我有这么倒霉?”

“见到前男友你不尴尬?”只见王一博耳朵浮现出一丝红色,接下来的话让他感到更难为情,“我想起来了,你的确不尴尬,谁叫是肖老师甩了我呢。”


一时间诸多回忆涌上心头,分手那几天的画面如碎片一样充盈进肖战脑海。分手确实是他提的,他无话可说。既然没有什么可争辩,那现下就不要多说废话好了。

肖战拿起X光片起身贴到墙面的灯板上,转过身来冲王一博指着肺叶的两处阴影。“看见了吗,你这是肺炎。”话毕,他坐回电脑桌前,在患者用药栏内劈劈啪啪输入药液的名字,拿出医生对待患者的口吻,“得输液。”

“我对莫氟——”

“莫氟沙星过敏。”

肖战磕巴也没打一下,很快就打印好了处方笺,放到王一博面前,“一会儿下楼交了钱就把今天的液输上。不知道你这次回B市住多久,所以只开了两天的量。剩下的,”他从下面抽出另一张单子,在用药栏画了一个大大的圈,“可以到你工作地方的医院按照这个开药液。”


下午十七点整,下班的时间到了,肖战整理好今天的就诊资料,关上电脑锁好门,往楼道尽头的闲置办公室走去。一博在那间屋里输液,也不知道现在输完没有。

肖战走到办公室前,抓住门把手打开门,王一博还在,看起来悠闲自得,翘着二郎腿,一只手插着针头搭在沙发扶手上,另一只手刷着手机。

“你怎么来了。”他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,发出略带怪罪的埋怨。

“看你走没走。”肖战上前捏起输液器,护士调的速度太慢,所以这么久还没输完。调快输液速度,他问道,“针口疼不疼?疼就再给你调慢点。”

“不疼。再快点也没事儿。”王一博划开屏幕继续玩起手机,“我早点输完液你才能早点锁门回家嘛。”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
“我也没说是什么意思啊。”王一博反驳,“或者肖老师你把钥匙留在这儿好了,输完液我锁门。”

“你锁门然后呢?”肖战坐下来,往下滑了滑,伸直双腿,摆了个葛优式的北京瘫,“我不着急,你也别急了。”


他当然着急。王一博压低帽檐,刻意避开对面时不时飘向自己的视线。他又不是傻子,换作谁都看得出肖战看似举着Kindle看书,实则是在不时偷瞄自己吧。都说肖医生待人温柔,看谁都是温柔如水的模样,可怎么看他的时候就是一副能把自己生吞活剥的表情。

王一博压低视线,不敢抬头,目之所及是肖战无处安放的大长腿,办公室不大,他那样坐着倒是挺舒服,就是苦了王一博,脚要一收再收才不至于顶到肖战的鞋尖。

他就那样别扭地坐着,收着腿,左手打着点滴,右手举得低低的,以便看手机时不会和肖战的视线撞上。其实他也没有看手机,前男友目光炽热地坐在你面前,能集中精力才怪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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